【奖项】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
    
    【项目名称】中药质量控制综合评价技术创新及其应用
    
    【主要完成人】王峥涛、胡之璧、侴桂新等
    
    【完成单位】上海中医药大学、上海中药标准化研究中心
    
    【惠及领域】中药质量评估机构、中药消费者
    
    虫草，怎么挑？网上一搜，众人言：虫草名贵是因为内含“虫草素”，虫草素含量越高越好……“这个推导有问题。”一群中药药效研究人员提出疑问：难道虫草素含量越高，就越好、越贵？要知道，不少人工虫草的虫草素含量就比天然虫草要高。
    
    带着关于“如何确定中药质量标准”的疑问，上海中医药大学的这支科研团队花10年时间，建立起一套“中西合璧”的中药质量评价体系，它融合了西方化学分析和中华古代的感官辨识。
    
当“道地药材”遇到“化学分析”
    
    在我国，中药好像一种特殊农副产品，人人都能种，到处都有卖。不过，关于中药的安全性、有效性，却缺少科学的质量评估标准。
    
    听上海中医药大学教授王峥涛介绍，老祖宗曾有一套中药质量评估标准。例如“道地药材”这一条，即通过药材原产地判断质量。他们认为，各地水土、气候、日照、生物分布不同，导致药物质量、功效各异，比如产于浙江的浙贝母，长于清肺祛痰；产于四川的川贝母，长于润肺止咳。在此基础上，颜色、质地轻重、味道甜苦等均为质量判断标准。不过，老祖宗这一系列“感官鉴别”有一个弊端：感官因人而异，实难作为标准。并且它在近代遇到了“克星”：被打成粉末的药材。原型不复，感官鉴别似要作古。
    
    在地球另一端，西方也开始探索植物药效分析。事实上，30%的西药源于植物，比如阿司匹林源自柳树皮。西方人最终依赖“化学成分分析”确定药效。不过，这个看似精确的方法应用于中药时会有纰漏。“人参的重要药效物质是人参皂苷，如果通过化学分析评断质量高低，人参叶的质量可能比人参根要高！因为人参叶的人参皂苷含量高于人参根，但事实上，人参叶无法替代人参根的药效。”
    
    单一的化学分析无法反映药材优劣，而我国古代对生物学源头的考量有道理、也有纰漏，可否结合中西智慧？循着这个思路，一个结合产地、性状、化学成分的“中西合璧”中药质量指标评价体系浮出水面。
    
    目前，团队建立的50多种药材标准，已经为《中国药典》采用——药典是中国对药品质量设定的准入标准，阐明了板蓝根等29种药材的质量评估标准，在国际上首次反映了它们内在质量的科学质量标准，提升了中药的国家标准水平。
    
给“以毒攻毒”建立“安全窗口”
    
    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，西方对中药并不友好，“中药有毒”的说法无法回避。“任何药物不论中西都会有一定副作用，所以中医会讲以毒攻毒。”王峥涛和他的团队决定为有毒中药建立“安全窗口”。
    
    目前，我国已认定70多种中药“有毒性”，标明“必须在医生指导下、小剂量使用”。即便如此，民间用中药“以毒攻毒”不在少数，例如用“乌头”治疗心绞痛、中风。据史料记载，“乌头”有回阳、救逆的功效，但用得不好可能一命呜呼。中医药大学的研究团队发现，当务之急是要填补有毒中药的药效标准空白。
    
    “要找到有毒与有效之间的关系。”王峥涛说，如何既保证效力发挥、又控制毒性发作，就需要知道这些中药的“安全窗口”。以治疗毒蛇咬伤、有明目功效的药材千里光为例，它含有有毒生物碱。假设个人每公斤体重服用100毫克会引发毒性，服用10毫克有药效，那么只要服用10毫克就能让药效发挥，又不会中毒。
    
    针对千里光、川楝子等有毒中药毒性与药效成分的关系，提出安全质量标准是团队首创。王峥涛称，下一步质量标准研究，除了拓宽植物药范围外，还会着眼于动物药。“在许多药物中，不加入蜈蚣、蚯蚓、蝎、蛇类等就无效，那么这些动物药为什么有效？毒与效的关系何在？”
    
    目前，该团队形成的质量标准研究与技术开发网络，已经为海内外125家大中型制药企业和研究机构提供质量标准技术服务，企业的产值、利润获得显著提升，促进了中药产业链发展和国际化进程。
    
    【智慧点】王峥涛团队设立的中药“质量标准”被列为国家标准，换言之，进入中国流通市场的药物，都必须达到这个标准，这无疑提升了中药的整体质量，改变了以往中药药材可能出现的良莠不齐状况。对于消费者而言，市场产品质量整体提升是最切实的收获。
    
    本报记者  唐闻佳